咸鱼加盐

[新兰]第七封信



[第七封信]

蘭,这是我给你写的第七封信。不知你一切是否还好。

大叔和七年前相比,状态已经好了许多。英里阿姨搬回了事务所,严格管控了他喝酒抽烟的次数和量。两人虽然吵吵闹闹的但看得出来都很关心彼此,大约是你以前很想看见的画面。

他们还是很想你。

……我也是。

我昨天去看望了他们,大叔还是很讨厌看见我,是英里阿姨将我迎了进去。

我知道他们可能不愿意看见我,但我只是想替你多照顾一下他们。我其实没有经常去到他们面前的,我拜托了目暮警官他们去的时候帮我转交一些东西,顺便让我知道他们如今生活得怎么样。

你不用担心,那些东西我是让目暮警官用了他的名义送过去的。

英里阿姨昨天说她梦见了你,她说你跟她说,你过得很好,让我们都不用太担心,也要照顾好自己。

我想我的状态可能很差,才让英里阿姨说了这样的话。毕竟如果你真的提到了我,又为什么不来我的梦里呢。

蘭,也不用很经常,我是说偶尔,偶尔的话,能不能也来我的梦里看看我。你来跟我说好不好,你让我照顾好我自己,我肯定会听的。

我也很想,再看看你。

你不愿意也没关系,就当我没有说过这件事情吧。你去英里阿姨的梦里也可以的,只要让我知道你一切都还好,就好。

最近我应了目暮警官的邀,去了警视厅工作。高木警官和佐藤警官的女儿很可爱,偶尔高木警官会带她来警视厅玩,她留着短发,很乖,已经到了会叫人的年纪了。我在信封里给你夹了一张照片,我想你可能也会喜欢她。

还有服部和和叶,和叶今年怀了小宝宝,大约今年十一月份的时候就会出生了。服部带着和叶去医院检查,听说是个儿子。他还挺失望的,说儿子没有女儿软乎乎的没有女儿好玩。念得久了被和叶打了一顿,现在已经乖巧多了,不会再在和叶面前说那样的话。是不是活像个妻管严?

园子和京极也很好,铃木伯伯看不惯他们两个这么多年了还是没信,大刀阔斧地帮他们把婚礼宴客之类的事情都操办好了。

今年四月份的时候两人已经完婚,现在还在度蜜月。听说是去了京极以前去游学的地方,因为园子说想看看他以前走过的地方,京极向来是不会拒绝她的。嗯……像不像一个妻管严二号?

爸爸和妈妈最近在伦敦,好像是在寻找新的小说灵感。

我最近在追踪一桩案子,已经有些方向了。我一切都很好,也会好好照顾自己的。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知道吗?

其实写信之前,感觉信的格式之类的好像已经刻在了我的脑海里,提笔写下时,却突然忘了去遵照。但我怕再起一张纸,我便忘了想与你讲些什么。唔,明年给你写信的时候,会注意的啦~

       

                                             ——工藤新一

                                                   5月18日



凌晨,服部被手机来电的震动声吵醒,反射性地先拍了拍怀里和叶的背,“没事没事,睡吧。”才去看手机,看到是目暮警官的来电的时候,他就有了不好的预感,但他也说不清自己是不是早就预料到了这么一天。

“工藤他现在受了枪伤在医院……”

服部没敢吵醒和叶,他亲了亲还在睡的和叶的额头,轻声讲,“我出去一趟。”随意套了件衣服便轻手轻脚地往外走。

是警视厅最近在追踪的一桩连环杀人案,警方没有预料到当时的情况下犯人手里会有枪,此时犯人已经被拿下,冲在最前面的工藤却近距离地被打中了一枪。在腹部。

服部靠在医院的墙壁上,手术室红灯亮得刺目,他闭了闭眼,手习惯性地往口袋里摸。接触到粗糙的面料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因为和叶怀孕闻不得烟草味,他已经禁烟有一段时间了。

旁边目暮警官拿着烟的手伸了过来,服部摆了摆手,笑着揶揄,“医院不能抽烟吧。”

目暮警官才恍然地将手收了回去,服部也淡了脸上的表情。

“犯人那种情况下有枪,我们后方的人没预料到。”

目暮警官的声音传来,服部轻微地点了点头,“嗯。案件嘛,总有些意外情况。”

“……我想工藤是有所感觉的。”

“那种情况下往前冲其实不是最好的选择,虽然抓住犯人的几率加大,但同时让自己受伤的几率也会变大。”

“也许吧。”服部可有可无地回答着,脑子里一片混乱但有一个想法意外的清明。

我们都不清楚,他未必不是自己撞上枪口的。

服部和工藤认识满打满算也有很多年了,江户川柯南和后来每一个时期的工藤新一,他都见识过。服部向来承认他是个很聪明的人,但太过聪明的人往往太过执念。

服部低了头,兀地苦笑一声。

嘛,也不能这么说,将心比心的情况下,他未必做得比工藤好。

“目暮警官,这是怎么回事!”一声怒气十足的吼声伴随着嘈杂的脚步声而来,目暮警官忙向他走去。

“毛利老弟,事情是这样的……”

“我不想听这些!你们……”

后赶到的妃英里忙拉住他,又对着目暮警官抱歉地一点头,“抱歉目暮警官,他现在情绪不太稳定,我先跟他说几句话。”

“好的……”

服部叹了口气,东京到大阪,做新干线要三个多小时。而离他赶到这也才不过半个小时,就算他是最后一个被通知的,那顶多也才过去了一个小时。而能在一个小时之内赶到的毛利小五郎和妃英里,怕是一早就在这边了。真的是一个口是心非的大叔啊。

手术室的门突地被打开,服部眼尖,是第一个冲上去的,“医生,怎么样?”

医生摆手让他让开点,拿出了几份文件,“谁是家属,过来签一下字。”

毛利掰开服部,“我,我来签。”

“你是病人家属吗?”

“我是他叔叔。”

“好的,那签字吧。”

入目就是一份病危通知书,毛利手抖了一下,还是签完了字,狗爬一样的字体大概是他这辈子最丑的几份签名。

“大叔,要先坐下吗?”

“啊?啊,好。”

妃英里去给他接了一杯水,朝服部打了个招呼。大约是想舒缓一下心情,她和服部聊了几句。

“他啊,今天下午在一位警官那里听说了新一在追踪这桩案子,就打包了行李问我要不要来大阪旅行。”

“看起来是真拿我当傻子呢。”

服部眨了眨眼,才反应过来她所说的今天下午应该是昨天下午。此时其实已经约莫是凌晨两点了。

他也只能干巴巴地安慰,“会没事的。”

“嗯,会没事的。”

“会没事的……”

正中了腹部的枪伤啊,在手术室的红灯亮到了凌晨四点的时候,服部自己都快失去信心了。

会没事吗?

会没事吧。

死里逃生那么多回的人,怎么会这么突然地就被死神收了去。

手术室外每个人的表情都是一样的凝重,手术室内的众人脸上表情也不遑多让。

主刀医生的手和声音都没有丝毫的颤抖,但连续几个小时注意力的高度集中已经让他额头上布满了细细密密的汗。

“刀。”

……

“剪子。”

……

“开始进行缝合。”

……

麻醉药不是万能的,工藤新一其实隐隐约约地有所感觉。不是冰冷刀具划开自己身体的诡异感,而是那种有些幸福,有些飘忽的茫然感。

眼前走马观花一般地闪过许多画面,是装在记忆匣子里,最宝贵又最多彩的回忆。

“我才没有哭!”

“新一~跟我们一起去玩捉迷藏吧~”

“新一好厉害!真不愧是福尔摩斯的弟子诶!”

“可恶的推理狂!”

“柯南君,不可以挑食喔。”

“我们现在算是在交往了吧……?”

工藤新一现在的睡眠质量极差。一开始他不敢睡,他怕一睡着眼前就是铺天盖地的红和奄奄一息的毛利兰;后来他睡不着,整夜整夜地失眠;再后来,靠着药物入睡的梦里,空无一物。七年来,工藤新一都不曾梦见过毛利兰,这是第一次。

少女娇笑的面容和声音层层叠叠,可他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不想要。工藤新一有些难以抑制地,难以控制地想喊出来。

蘭……

“新一。”

“柯南。”

“我知道哦,我知道的。”

“新一呀,要好好活下去……”

不要……

要好好活下去。那是毛利兰和工藤新一说的最后一句话。

可是呀,那太累了。

太累了啊。

整整七年,他连赎罪的地方都找不到。毛利小五郎不愿见他,妃英里无法再如往前一般亲近他。他知道的,他们都原谅了他,可他无法去原谅自己。

他甚至,连她的尸首都未曾带回。

“病人心跳体征正在快速下降!”

“准备除颤仪!”

……



“新一呀,要好好活下去……”

目暮警官没说错,服部也没想错,工藤新一在那时候对犯人持有枪支这件事已经有所感觉。可是他卑劣地想着,在追查案子的时候如果被犯人开枪打死,那就不是他不想好好活下去了,是意外啊。

可是他又想起毛利夫妇失去蘭之后的状态,想起了博士,想起了很多人。

耳畔回响着那句“好好活下去吧。”,他身子一偏,子弹入肉的感觉很疼,五脏六腑都仿佛被疼痛扯拉得移位,对身体的掌控力也随着汩汩流出的血液逐渐降低。

被他嘱咐了几句的其他警官们与他离得有一段距离,被眼前一幕惊得差点来不及反应。

犯人的枪里只有四颗子弹,其他三发全部空枪,失去了底牌的他迅速被抓捕。

工藤新一模糊地感觉到有人按住了他的伤口,而后他被迅速地送往医院。

会死吗。逐渐失去意识前,他这样想。

……



工藤新一恢复意识的时候还有些恍惚,脑子里第一个反应却是——

第八封信,我该写些什么……

工藤优作和工藤有希子此时已经从伦敦赶来。有希子看他醒了也没敢碰他,只是忍不住地抹泪。

他回过神笑了笑,“ぉ母さん。”

工藤优作帮有希子擦了擦脸,又对着工藤新一说:“……没事就好。”

“嗯。”

工藤新一环顾了一下病房,才发现来了很多人。

园子和京极站在一块,眼睛红了一圈,京极的手不住地轻拍着她的背,脸上表情十足的心疼,又有些无措。

服部也在,下巴冒出了青色的小胡茬,头发也乱糟糟的,看到他移过来的视线,服部开口,“工藤你小子可真能睡啊。”一旁的和叶捅了他一肘子,他马上改口,“你等会啊,我刚已经叫医生了。”

“谢谢。”

“别,你道谢起来可太让人牙疼了。”

工藤新一索性笑着不说话。他又看向毛利夫妇,妃英里跟他聊了几句,毛利小五郎则一言不发。园子看起来想跟他说些什么,却只留下一句“算了”。

七年了,算了。

工藤新一接受了一番检查后躺在病床上,腹部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大概是麻药药效还没有过去,这点疼痛在他的忍耐范围之中。

他闭上眼睛,努力想去回想着一个人的模样入睡。

……

脏、黑、小。密不透光的房间里,少女被捆绑在一只钢椅上,衣服所遮盖不到的地方都因为挣扎被磨出了一道道伤痕,身上还有斑驳杂乱的刀伤,鲜血淋漓。她被蒙着眼,眼泪浸润了黑布,痛苦地呢喃着:

“新一……”

工藤新一突地惊醒,他把手按在额头上,忍不住地直喘气。

“蘭……”

眼前又现出了那一幕,铺天盖地的窒息感几乎将他压垮。

“噗嗤。我这算什么侦探,我说什么守护她……”

“啪!”

有希子刚送完来看望的人,一走近病房就被里面传来的声响吓得心脏直跳,拉着工藤优作就往里面冲。

“新一!”地上碎了一地的玻璃渣子,是之前桌子上摆着的花瓶和几个杯子。

工藤新一放下手,有些无奈地说:“我想试着够那杯水,没想到……”

有希子观察了一下他的表情,他很坦然地任由打量。有希子信了他,抱怨道:“真是的,新一,你可以等我们回来帮你拿嘛,你现在可是病人,病人就要有点病人的样子啦。”

“是是是,我知道了啦。”

“真是的,我帮你去接水好了。”

有希子拿着另外桌子上一个完好的杯子离开,工藤新一的表情还是那么找不出破绽,但这也许瞒得过有希子,却瞒不过工藤优作。

父子两沉默良久,工藤优作才问他:“要我给你联系一个心理医生吗……”

“嗯?不用,我很好。”

一切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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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有没有人get到我的一些点ww

生日快乐,兰(๑ゝω╹๑)

(一篇不像生贺的生贺刀子hh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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